小亨利的綠色森林

這是屬於過於私人的活動，拿出來有講點不太自然，好像會被人特別解讀，或讓自己暴露在被談論的箭靶下。然而，我認為這是一種普通的行為，做了實在沒有必要害羞，說不定別人還以為我小題大做，自我感覺良好而已。可是對我來說，做這件事很有意義，卻也理所當然；講出來如果覺得彆扭，那應該是我自己需要突破的問題。

最近天氣變冷，讓我想起了這件很久沒做的事。

2009年3月到維也納工作，便無法與內人常聚。赴任前的那個冬天，我們買了一個木桶，就是幾年前流行買來泡澡的手工檜木桶。因為多半是為了好玩，所以買的是只能用來泡腳的小木桶。

蓓華上課很晚回家，大約11點之後我們才能見到面。通常我們會聊聊白天的事，週五晚上到百事達租個片子來看，便要就寢；我們不希望太晚睡覺，影響第二天工作。

龍潭的冬天，特別令人感覺寒冷。因為附近有石門水庫與中央山脈，相當潮溼；氣溫下降，體感溫度會更低個幾度。尤其我們房子正好在風口，從北海岸沿著大漢溪谷長驅直入的北風，拂過樹林茶園帶來了更多的溼氣。潮溼加寒風，若加上冬季常有的細雨，其中滋味凡是那個季節到過我家的客人都領教過。蓓華每天那麼晚回家，我會先讓洪毅睡覺，然後等著她。當看見巷口彎進的車燈，我就趕緊下樓，出去打開院子門，幫忙把她的車開進院子。她上完課，開了半小時車回家，還要頂著風雨從外面走進來，很是辛苦。

1997年，拱北關 .......

那一年，第一次陪父親返鄉。沒有直接到湖北，卻先到廣東順德市，與父親的弟弟見面。

二爺與父親是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父親自幼為長子，受到祖父母的嚴厲管教，常被要求幹粗活，養成壓抑內斂的個性，後來去了軍校。二爺則從小天資聰穎，嘴巴甜，很得喜愛，功課又好，考上武漢大學化學系。二人數十年不見，自小的差異並未因歲月而消失。

二爺留在大陸當科學家，從事酵素的研究，最後做到糖廠總工程師。只因有家人在「敵方」，發展受到影響，再也無法升遷，因此有些憤世忌俗，看不慣不上進的行為。父親在台灣讀到師大，當了國文老師，修身養性頗有心得，相對就寬和一些。

畢竟是一家人，年歲也大了，這些成長過程與人生經歷的差異雖在，並不會產生隔閡。我對二爺，仍有見到家族長輩的感覺。

洪毅：

今天(09/02)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o^

幾天前，我就在想應該送給你甚麼禮物。十九年前的今天，你來到這個世界；這在我們家族事件大事(長孫)，對我和你媽媽的一生而言，更是件大事。在你生下的紀念日，我要感謝辛苦懷著你十個月，還帶到高雄師大修學分的你的母親，也要感謝你來自天上，選擇當我們的小孩。

十九年來，你已經從嬰兒成長為成年人。所以今天也是你感謝十九年能順利成長的日子。

如果準備一個禮物，應該是甚麼好呢？到Billa買一塊小蛋糕，包一個禮物都可以。可是我們不想用一個約定成俗的方式來做。我想為你做一件事，來為你慶生。

毅兒： 

歷史上，父親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對下一代的教養上，他通常是嚴厲的示範者，要求者；簡直說：就是壞人兼獄卒。

我寄一篇文章(陳光標的故事)，不是又再要你看看別人，不是要你學學別人，也不是要說你跟人家差多少！

我們沒有別人的背景與經歷，自然視野與格局不同，別人做得到的，我們不見得可以，也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和「典範」一樣不同。可是，任何典範與激勵人心的故事都有一個基本作用：「它們能讓其他人獲得力量！」。

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會經常處於令人失望挫折沮喪害怕的環境中。需要給心靈注入力量，面對與超越。你以為只有自己有壓力與煩惱嗎？自己的壓力與煩惱高過別人嗎？人一生都要與這些情緒相處，自怨自艾沒有用處。只有培養力量，獲得力量，運用力量，然後超越它們！

我喜歡吃酒釀。

那是幼時懷念的味道。小時候住在眷村，晚上與父母親散步；走到村子頭，是個菜市場。老遠就會聞到酒釀的香氣，尤其在冬天，一碗酒釀湯圓，捧在手心裡，無比溫暖。讓甜甜的蒸汽輕拂臉龐，彷彿父母愛心的呵護，心理感覺好舒服，好滿足。尤其是有時會有不同單位來到村子，在村子口廣場播放露天電影，開演之前喝一晚，坐在板凳上吹風看電影，整晚心中還是暖烘烘的。

以前在家哩，偶爾會買桂冠湯圓，還有市場大娘的酒釀回家隔天做早餐。維也納沒有這些，懷念時也只有自己來想辦法了。

那是個豔陽的禮拜六中午，到學校半天，之後就開始放寒假了。三步併坐兩步跑回家，飢腸轆轆的，想趕快吃午飯。

走到村口，一片酒池肉林的景象。快過年了，村子從頭到尾，家家把香腸臘肉掛在外頭曬太陽。一根根的竹竿搭在圍牆外面，各種臘味如選美一般，環肥燕瘦，有些還閃著晶亮的油光，嬌豔欲滴。我放慢腳步，逡巡著目光，有如檢閱。仔細打量各省代表的外型，猜想她們的內在，嗅著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香氣，這是我幻想奔馳的時刻。即使這樣讓我餓得更受不了，但意識上我將她們據為己有，已經飽餐一頓了。誰叫一年才能吃到一次這些好東西呢？

新年對我的意義，可不只有新的太子龍學生服，中國強球鞋，和會收回去的五元壓歲錢而已；最令人期盼的是將會吃到最愛吃的香腸了。外婆每年總會寄一些來，黒黒的不怎麼起眼。母親掛在屋樑下，足夠我們小孩們早晚仰望，還得緊盯著偶爾出現的蒼蠅，幫忙驅趕，心中恨恨牠比我們先嚐到好滋味。外婆做的香腸不多，通常都在客人來家裡拜年時才拿幾條蒸熟切片，我們有機會沾光，那就足令天天期盼了。

轉入回家的那條巷子，遠遠看見一位叔叔牽著單車在我家院子裏，車後箱子邊緣垂下來一串串紅紅的東西--嘿！那不是香腸是什麼！走近一瞧，看到過去不曾見過的新品種。乾乾扁扁又紅通通，氣味還甜甜的呢。那個外型比外婆的要吸引人多了。原來今年母親決定買一些，讓孩子們一償享受香腸好滋味的願望，而且還是過去沒吃過的喔！

從沒有這麼快樂的過新年，因為天天有香腸可吃，而且是甜的。母親在做飯的時候，會放兩根在電鍋中，鍋蓋砰砰響的時候，米飯香伴著油香飄來，已經令人陶醉。上桌看到肥嘟嘟的香腸，口水嚥不停，那白白的米飯，也都被蒸出的油所滋潤，看來也是那麼可口。我們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有些東西會不見了。那是一種被溫暖包圍的感覺，小小心中的興奮，被親情烘托著。我們吃下的不只是甜甜的回憶，還有母親親手調製的關愛。

我的家鄉在長江之濱，大別山之麓。襟山帶河，鐘靈毓秀。人民均甚樸質，漁樵耕讀，雞犬相聞，過著自然安樂的生活；而教育普及，文風殊盛，更使地方風俗善良，鄰里和睦，真做到了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之境地。

距浠水縣城四十華里，名曰團陂鎮，就是我家祖居之地，西距省城武昌百餘里，水陸交通尚稱便利。出趕以棉花小麥桐油為最著，均係輸出武漢，以為交換生活物質之需。家父棄學經商，常年櫛風沐雨，在外奔忙，即是轉運有無，為發達地方經濟，充裕民生。

我家原本貧困，母親在家紡績，勤儉持家。父親經商，講究信譽，薄利多銷，十餘年後，家道小康，置田產近百畝。余兄第三人，皆求學。二弟就讀武大農學院，三弟就讀縣中，惟余在鄂東聯合中學畢業後，一因授時帶潮流之鼓舞，一因個人當時志趣，乃棄書學劍、投筆從戎。

大別山綿亙豫鄂皖邊區，崇山峻嶺，共匪踞以嘯聚，到處搶劫綁架，弄得人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為安靜富庶之農村，至此真是烏烟瘴氣一樣，暗無天日。余之特述此者，因幼年之生活，實在憂患中度過三分之一，而又不能繼續完成學業，享受天倫之樂者，莫不因飽受戰亂禍患之所致。

趙耀東先生已經過世快一年了，去年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國家文官培訓所受訓，心中有一種不捨和說不出的感傷。他不認識我，過去和我交談不過10分鐘。但是這位長者，在我心中已有著巍然矗立的形象。他留給世人的精神，讓我願一生追隨不懈。

上次見到趙先生，是8年以前的事了。1992年拿到學位之後，我感到前途單調，一輩子在一個小圈圈做研究，能做的貢獻實在有限！為了擴展視野，2001年決定到中央大學就讀高階管理碩士班(EMBA)。當時是由人力資源權威，於美國明尼蘇達州立大學任教的李誠教授擔任管理學院院長(後來也是我的論文指導教授)。李院長認為高階管理者，必須有大的格局與視野，因此自己主持了一門EMBA的課--企業政策。這門課李院長開始先做整體性的介紹，然後邀請企業與學界重要人士擔任講座，包括前工研院長史欽泰博士(講工研院組織活化)、高希均教授(講書香社會的建立)等，之後重頭戲是請中鋼前董事長趙耀東先生主持一系列的講座，由趙先生教授中鋼創辦所經歷重要的關鍵過程，又分別擬定專題，邀請歷屆的董事長，包括劉曾适、傅次韓、金懋暉等諸位先生，還包括創建時期電腦部門的主管，講授創業中各方面的問題與對策。後來因為傅前董事長微恙無法授課，而由幫趙先生整理與撰寫文稿的陳念南先生一起參與講授。因為這些年高德邵的老先生們不方便跑太遠的地方，便在台北松江路天下文化的人文空間教室開講，每週六一整天，足足上了一學期。

那段日子是特別值得懷念的。我們總是一早便到人文空間舒適的庭院，等著趙前先生的來到。趙先生也會在陳念南先生陪同下，早一些時候來，和大家聊聊。李院長對EMBA學生上課紀律的要求很是嚴格：上課一律不准遲到，否則就別進教室，在門外乖乖等到下一節課。他認為守時是最基本的禮節；而擔任高階主管的，更應遵守。在趙先生上課之前特別三令五申這一點應有的紀律，我們後來也都認真地遵守。

陽明山看花

競豔盈枝笑，容光照眼明；春風無限意，不及故園情。

鵠一飛鳴去，翱翔霄漢間；

雲霧層巒起，飈風遽爾旋。

大武橫航路，鎩羽體成殘；

哀哀遊旅客，屍骨暴山巔。

霎時天地暗，聞耗亦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