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亨利的綠色森林

來到維也納工作，感覺並不會太久，可是竟然已經變成「老芋仔」了。

同仁們陸續任滿返國，新人一個個進來。現在算起，我的在地資歷，已經是第二位啦！

當然，這中間，好幾位同仁不是第一次到維也納工作，我是少數幾位第一次外放工作的。我與這些人相處都相當好。

可是國外工作，再怎麼合作愉快，很快就有分手的一天。二週前的週日，R也帶著女兒束裝返國了。

R是Ｏ部駐外人員，留學過德國、俄羅斯，是少見獲得俄國博士學位的人才。在這些國家的學識訓練與工作經驗，加上個人的資質，敘事道理與分析能力非常強！

他比我早一年多來維也納。我在上任之前，就因為洪毅就學問題請教過他。他的回信，讓蓓華大為讚賞，認為是非常用心助人且熱心的政府官員，而且文筆細膩，很有內涵。不過上任第一次見到他，倒是差點讓我當場跌倒在地！

R的工作性質，總讓人想到應該其人是文質彬彬，玉樹臨風的書生樣。可他完全不是這味兒！不知道的初次見到他，應該會以為遇上了海盜，想拔腿就跑吧！

不知是天生骨架粗大還是粗獷的氣息，與R面對面，有擔心被他一拳撂倒的恐懼。尤其180公分高，皮膚黝黑，滿面腮鬍，往往不怒而威。常常一身黒色西裝，加上黑色絲質背心，妙在有時再繫上一條紅色絲巾，戴上寬邊黑色禮帽，調和了神祕與暴力的美感，教人看到傻眼。怪吧！很難想像在孔武有力的外表下，還有注意裝扮的心思，還會留意混搭哩！這些質素在他身上，就呈現出一種獨特的張力，凝重壓迫你的神經，逼著你對於離經叛道的顏色與搭配的另類欣賞。誰敢相信他是個陽剛與柔情兼具，正直豪情的憨直男子？更不會想到是一位負責那種事務的官員！

由於我們的辦公室面對面，所以互相都能聽到對方連絡外界講電話的聲音。他有語言天份，國台語之外，連絡不是英語就是德語，有時還用俄語。他外派過莫斯科長達七年之久。不知道是否因為在需要伏特加禦寒以及麻醉鬱悶生活的北方國度生活太久，他常顯得眉頭深鎖，心事重重。喝起酒來簡直像在暢飲開水，充滿北方虯髯客的豪邁氣概，說他是再世的張飛，我覺得確實愈看愈像。

我們雖然工作在截然不同的領域，但常分享工作上遇到的事情。他面對的事務比我複雜得多，常牽涉到人，有時也會面臨攻擊與中傷，但是他都能堅持為所當為，不犧牲原則，無懼挑戰，做事耿直正派，令我非常敬佩。我很少見到這樣的政府官員。

在機場送別已經是二週前的事。以後與Ｒ再見不知何時何地。我們有許多在維也納的共同回憶：Rauris、中研院訪團、大鐘山、亞東飯店、音樂會 ...... 

謹以此文，紀念我們兩年多來的友誼。好友，一切平安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