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亨利的綠色森林

復活節含週末有三天的假期，我並沒什麼活動計畫。所以當週三傍晚收到Toshiki的訊息，邀請我假期出遊時，幾乎沒有考慮便答應了。他想去的地方是波士尼亞、蒙特內哥羅、保加利亞三國當中擇一，這些地方我都沒去過，趁假日到遠方走走也很不錯。他因為隔週開始就要一直忙出口管制瓦聖納協議工作會議到月底，且擔任會議主席，壓力很大，想出去散散心。

不過，他想去的地方僅保加利亞對我國實施免簽證待遇，另外二國還沒有。保加利亞雖然僅是準申根簽約國，但也在對我國給予免簽的名單中。同事Simon建議別去波士尼亞，仍然有安全顧慮。蒙特內哥羅辦簽證又來不及，對我而言三者中只能選擇保加利亞了。

Toshiki提出二種交通選擇：搭飛機或巴士。巴士從週五晚上8:00出發，週六上午11:00可以到索非雅(Sofia)。可是沿途需經過塞爾維亞，日本籍不需簽證，但我仍然有簽證的問題，所以只得搭飛機直飛保加利亞首都，這麼短的時間，可選擇的空間就少了。Toshiki原寄望搭巴士，一方面便宜(單趟50歐元)，另外也可以觀賞沿途風景。因為我的關係只能委屈了。

我們很快分別訂了FlyNiki的機票，單趟94元。週六一早8:40起飛。這趟旅遊，我們在兩天之內決定並完成出發準備 --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Toshiki約我在機場碰頭。維也納機場在主建築外，另增建一個Terminal 1A，裡面只有FlyNiki的報到櫃檯，好像是專為這家廉價航空設置的。我準時在7:30到達，不見Toshiki人影，後來發現他已經傳簡訊給我，沒趕上U bahn。我告訴他必須到1A。時間有些急迫。

我們到達登機門，已經開始要登機了。Toshiki先經過登機證檢查進去，當我把外交護照與登機證遞給查驗人員時，他翻來覆去看一下，再對照一個表格，抬頭問我說：很抱歉，請問你申請簽證了嗎？或是有帶普通護照？

我腦袋轟地一下。甚麼？還需要簽證？可是我已經確定保加利亞是給我們免簽證啊？心裡懊惱，怎麼臨上飛機又發生這種事。這位阿酋航空的地勤指著表格說明處對我說：您看看，去保加利亞，拿台灣的普通護照是免簽證的；但外交人員則必須申請簽證.......這下慘了！

Toshiki見我久不進去。便出來看怎麼回事。我被請到旁邊等候，查驗地勤等到全部旅客都通過了，便打電話，想詢問保加利亞大使館；可是週末哪有人上班呀！接著他又聯絡機場證照查驗單位，獲得答案是不得接受我以這本護照入境。

我幾乎做好放棄的準備了。Toshiki也十分沮喪。他建議我回家去拿普通護照，再坐另一班飛機過去，他在旅館等我。損失一張機票，還有半天的旅遊；說不定向FlyNiki求情，它可以更換機票也說不定。我看也只好如此了，告訴他趕快登機去......我變成是來送機的了。

這位年紀不小的航空地勤人員還真不死心，直接叫我回家就好了，我也不會有話可說。旅客登機了，規定也查了，電話也打了，一切顯示我無法去保加利亞了。可是，他還在不斷撥電話。我拿起背包，望著空蕩蕩的候機室，心想這三天還是留在維也納吧！

「可以了！」。我聽到不敢相信，怎麼會？他笑着把登機證遞給我：「我打電話到保加利亞海關，他們說可以讓你過去。」甚麼？我這麼幸運？

我還有點擔心，問他到了索菲雅機場會不會有相同的問題。他說不會了，海關說沒問題就沒問題。我們伸手互握，他祝我旅途愉快。

趕緊跑到樓下，運送到停機坪的巴士還在等。我衝上去，Toshiki滿臉驚喜地看著我。一切又可以照計劃進行了！

原來，外交護照有政治上的意涵。接受以外交護照入境，就是承認這本護照代表國家的主權地位。保加利亞開放我國普通護照免簽證入境，是因為申根國家的決定而跟進，但限制外交護照，可能就是對大陸有所忌憚。這是我們猜想的原因。若不是那位地勤的有那樣的特質，在絕處扭轉了局面，我早已坐在返回維也納的火車上。我欣賞他，更敬佩他 -- 一位阿酋航空(Emirates)的人員。

這讓我入境，可能也是權宜，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可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我在飛機上仍有些忐忑，心想著下了飛機，會不會已經有一堆人等著我，把我押送到房間裡審問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