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亨利的綠色森林

可愛的諸位：                                      
 
每一次分享，都有充分的理由。但是這一次，卻是不得不；如果不能用手將經驗形諸於文字，我將對不起自己的雙腳。私吞記憶，更對不起關心我們小組的諸位夥伴們。中科院淵博兄定義這種行為就像病毒，我們就像中了使人上癮的病毒......

第三度造訪太魯閣參加馬拉松賽，似陌生又熟悉；彷彿面對舊情人，已經有些情怯。兩年前第一次將路跑距離突破到21公里，就在這個地方。兩年中，已經參加過八場的半程馬拉松賽。但最愛的，還是太魯閣。

那是什麼時代？那是什麼樣的情緒？現在是什麼時代？我們又能有什麼情緒呢？

今天看到聯合報一位在南投的國中校長投書「聽孩子唱光復紀念歌...悄然落淚」，才想起今天是台灣光復節。看看時間，維也納離10/26的凌晨還有35分鐘，還有時間寫些文字紀念這一天。

我當然不是要介紹台灣光復節的歷史背景，或是「光復紀念歌」的內容，而是對這位校長的感覺，心有戚戚焉，想將一些感覺記錄下來而已。

我們，應該算某個年代的人們，比較有強烈的家國意識。我不辯駁那是不是教育有心灌輸的結果，也不想與人爭論愛國心是否是用來控制的工具，那都貶損這個情感的價值，沾汙了它的可貴與神聖。對於國家民族，我們確實比較多感情。與現在的年輕一輩，沒有經歷這種情感「潑灑」的一代來比，我感覺自己幸運很多。對家國(與國家的意思不同，比較像國家民族)的情感讓我感覺有血有肉，有所歸宿！

我還是得把這段故事講完.......

走南橫是從前大學生出遊公認最美的地點與最有意思的方式之一，另一個熱門路線是溪阿縱走(溪頭到阿里山)。大家談到出去玩，遠一點的地方都是從這兩個地方談起。我從沒走過溪阿縱走，畢業前能夠完成二者之一，也不枉曾經當過大學生。

南橫第一天傍晚，我們到了南橫最高點埡口。埡口之前是關山隧道，在那個冬天，這個地方在零度以下，一根根冰柱自隧道頂垂下，隨手可以折一根下來。大家興致高昂，可能是一路聊得愉快吧！心中一把火，絲毫不覺寒冷。進隧道之前天色已暗，大家合照一張；隧道中伸手不見五指，靠著手電筒尋覓前進的路，女孩們緊跟著男生們，我們都成了護花使者，其實怎麼去照顧女孩子，我們都陌生得很。心想只要真心誠意，讓她們覺得答應與我們這趟畢業旅行不會後悔，而且對軍校生另眼相看，那就滿意啦！

小學六年級的一幕，歷歷如昨：

「欸，你昨天晚上有沒有看新影集？好好看喔！演打仗的。」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快告訴我演甚麼啦！」

「是用機關槍掃射德軍，還有坦克車飛機那種。有一個班長叫桑德斯，和幾個美軍，拿衝鋒槍的叫貝克。真的很好看。」

「嗄！怎麼你們都知道？(很懊惱)，都不告訴我！禮拜五晚上演，對不對？說一下演甚麼啦......」

我曾寫了一篇關於小學班長的文章，這位主角其實目前還有連絡，雙方仍維持著一直未變的情誼。這位主角--馬鴻方，都稱呼他「老馬」。

小學不提，我們從幼稚園就在同班了。那時他就長得聰明伶俐，拍畢業照時，嘴巴還在講話就被攝影師按下快門，我都還記得。

(試著想這些人名字。後排右起：胡興華、賀一舉、艾鎧明、屈彥俊、洪煥仁、牛信澎；第二排右起：馬鴻方、吳培堅、莊茂春、彭介誠、張瑞清、孫金銘、...、湯關子；前排右起：顧春霞、王兆玉、...、羅芙蓉、藍蕙珠、梅國英、尹清氣、余玉芝)

今年參加維也納馬拉松，決定報名半程馬拉松。我已經不知參加過幾場半程的跑步，改跑全程之後，就沒再跑過。這次算重溫舊夢吧！

跑步距離從三公里五公里擴大為21公里，那是很大的突破。對大多數可以慢跑的朋友來說，參加半程馬拉松就是為完成全程馬拉松做熱身了。我是在2003年揮別十公里以下距離，開始跑需要持久耐力的比賽的。

那一年夏天，不知哪來的勇氣，與鄰居老郭一起訂下目標，於11月挑戰半程馬拉松。我們不是勤快的跑步迷，一個星期，偶爾二、三次清早起來去跑附近茶園，或是到石門國小跑操場。老郭覺得跑一圈200公尺的場地太無聊，我則可以享受單調，所以我們也不常一起練跑。那時為了建立信心，我們增加練習距離，但最多不過是5公里而已。我在小操場最多跑過20圈，而且只有一次；那已經是很賣力了。我們約定：比賽時跑不動就用走的欣賞風景。練習的時候，我們會不斷提醒對方：「穩住！」，擔心速度如果太快，到後面就會沒力。對於從來不敢想的嘗試，心裡實在很害怕！

後來，這一場比賽，發展了我們與長距離跑步一生緊密的的關係。至今，老郭已經完成了超過80場全程馬拉松，我則朝20場的目標前進。也因此進入一個新天地，為自己的一生，開闢了另一片花園。而這種「願意嘗試，開發興趣，樂於分享的模式」，更讓我們建立一個積極的人生態度。它在我們的經驗中，佔有不可取代的價值與地位！

這位學長高我十屆，是中正理工學院第32期，核工組第一班招收的學生。

如果說有哪一位令我尊敬與佩服的學長，我會直接想到他。

當年中正理工學院搬到大溪員樹林，座落於離中山科學研究院不遠處。為培育核能人才，在機械系之下成立核子工程組。這是唯一與當時紅到不行，幾乎是全國理工組前三志願，清大第一志願的核子工程系相分庭抗禮的系所。許多與清華核工系擦身而過的優秀學生，轉而就讀中正的核工，所以那時核工組可說人才濟濟，而學長更是其中佼佼者。

學長大四時做過自治旅長，而後進核研所，再到清華核子工程研究所，畢業後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是國家積極栽培的人才。獲得學位後回到核研所，擔任過副所長，原能會處長，主任秘書。在50歲那年離開公職，現在擔任一家光電公司的執行長。

我要說的是學長對我的影響。最深刻的印象：他始終精神奕奕，幹勁十足；從沒聽過他抱怨，談的就是未來，就是目標；有說有做，很有行動力；態度謙和脾氣平穩，但要求嚴格，一絲不苟；非常用功，在看過的期刊論文上眉批，一直是我深刻的印象。那時我們在他所帶領的熱流分析小組裏，常常一起加班，晚上燈火通明，與中科院相輝映，然後一起坐晚間交通車回宿舍 -- 現在此番景象不復存在，那時培養的一羣的國防科技專家，後來在新的政策之下，都已四散了。考研究所時，不知從哪裡拿到他在大學所做的「核工原理」的習題解答，他在大二就全以英文答題；字跡工整，解題過程詳盡，讓我非常欽佩他做事情一絲不茍的態度。我在清華曾經遇到一位同時唸博士班的學生，他是學長當年碩士班的同學。他說這位中正畢業的學生，和當時其他清華母校畢業的學生很不一樣。學業成績高出其他人一大截，大家都不把他當正常人看待。因此每每想到學長的認真，就有見賢思齊的動力，不由得督促自己更加努力。他是我在學習上的標竿。

是妳，我的戀人。千百年後，我仍一眼認出是妳......

在萬里外的異鄉，為何如此熟悉的氣息。彷彿曾併肩走過，這映著水光天影的街道，還留著我倆未乾的足跡。

人群中，仍一眼認出熟悉的身影；那雙慧狤的眼睛，好似曾在我微濕的肩上哭泣，微微顫動，一如以往，悄悄來到我睡夢裏。

在水之濱，我倆因同船巧遇。沒錯，--是我；剎那的因緣，早已注定，不在乎海枯石爛。真想呼喚妳，輕捧展笑的臉龐，向妳訴說衷情......

別..轉過臉去，女孩。讓我再一次地看看妳，將你深深地嵌在，閉眼就會浮現的影像裏；

那一年，我們是真的用心想辦好一場畢業旅行。特別是因為我們都算是木訥的人，很少與女孩打交道；這次有國立大學的女孩子願意與我們出去玩，當然希望做得盡善盡美。

怎麼做呢？我和老馬都苦於不知如何與女孩聊天，更遑論說笑話與逗趣，班上其他幾位就更不必說了，每一位都惜字如金，這樣直接找聾啞學校可能還更能作心靈交流。為了克服這個障礙，我們互相丟話題由對方發揮，認為女孩都喜歡舌燦蓮花的男生，也拼命想變成能言善道的「樣子」；追根究抵，就是因為我們對「剛毅木訥」的價值缺乏信心的緣故，的確相當辛苦。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辛苦半天，成效還是有限。

既然軟體不太行，就加強硬體吧！我們做了兩件事：(1)製作詳盡的旅行計畫手冊；根據旅行路線、參加人員名單，發揮美工專長細心手工製作。老馬寫字我畫圖，原型做出來十分精美。可惜一時找不到當初的原型本，只有影本存參啦！(2)蒐集各種團康活動與歌曲；包括廣告歌曲、救國團魯啦啦，把它們記在本子裡，預想好橋段。完全沒想到我們會專心做這種事情，好比「土法煉鋼」救國團，為了辦好活動，真格是滿腔熱血投入。

先看看這些照片。

笑死人！將近30年前的一個旅行，你還能記住多少？是沒有東西寫了是不是？在維也納卻盡寫這些陳年往事？瘋了ㄡ？

關於旅行，我當然有一堆東西可寫：比如歐洲的旅遊，去了四次布達佩斯，三次布拉格；德國新天鵝堡，富森，楚格峰，慕尼黑；捷克CK小鎮，奧地利哈修塔特，聖吉爾根，聖沃夫崗湖，薩爾斯堡，茵斯布魯克，大鐘山冰河，各地的酒莊......可是開始的一篇，應該從一個特別的旅行開始。

那不是您所以為的，待我有空娓娓道來。必須讓思緒，回到那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代，而今回顧，我要賦予新的註解 ......

四年的規律單調的生活，本來沒甚麼好寫的。大致上，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說無聊是一種趣味，單純是一種幸福，那快給我一把槍，先斃掉說這句話的人！這對老年生活可以這麼說，對正在迎向燦爛人生的青年而言，單調而約束性的生活會把銳氣與創意消磨殆盡，好處是增加自我要求的能力與生活的紀律，壞處是只有一個模子，是庸才教育而非專才教育。我的18歲到22歲就是這樣度過，智力從150掉到90；以今天看來，實在蒼白得可以。不抹脂搽粉一番，彷彿這一生缺它多它沒什麼差別似的。

我們每天是這樣過的：六時起床，漱洗完早點名。早點名就是集合唱校(院)歌加上訓話，連長排長等幹部都是四年級的學長擔任，每個連隊是同年級不同系的學生組成，像我所在的連隊有航空系、測量系、機械系、土木系、物理系。同年級另一個連隊則有電機系、電子系、車輛系、化工系、化學系。連隊職位最高的隊長是職業軍人，像那時擔任過我們隊長的有海軍陸戰隊軍官，也有政戰軍官。不過基本上，除了三、四年級時擔任過我們隊長的一位政戰軍官外，我對這些隊職官的軍中官僚習氣都沒有好印象。

早點名結束就列隊往餐廳用早餐。那時大學部有四個年級共八個連隊，還有二個研究生連隊。專科部在校區的另一側。上餐廳都要走一條筆直往餐廳的路，各連隊均需唱歌答數。我們隊上帶大家唱軍歌，擔任發音角色的是一位機械乙班材料組的馬姓同學，發音中氣十足。此人後來到英國留學，現在中華大學任教，不知是否聲音依舊。

1978年8月，我到中正理工學院報到。停留了幾天，穿上草綠服，理了三分頭，每人發一只行軍袋，裝進簡單行李，便準備前往成功嶺，接受為期11週的入伍生教育。

為了入伍之前有一些基本軍人的儀態，學校的學長們先給我們進行一番改造。要從剛自大學聯考脫身的暮氣沈沈的高中畢業生，銜接成為英氣勃發的軍事院校學生，不使點手段，整飭一下，只怕很多人會被入伍訓練操死，要不就是被瞧不起一群活老百姓的訓練士官隊整死。那幾天在中正理工學院，就是做這些預備。擔任我們連長的是三年級的學長，名字還記得叫吳華興。這些學長們每天帶著我們習慣軍事化的行動坐臥，他們穿起軍服來都很帥，讓我們對未來充滿幻想。還記得一天晚上，大家坐在宿舍外的草地上，學長們教了這群懵懵懂懂的毛頭如何唱理工學院的院歌......

青春期是應該是比較叛逆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經歷算不算，還是深處的個性是如此。我跑去讀軍校，就是有些那樣的心理。

高中時期，還是個人物；可是讀書興趣不大；成績雖然不差，總是應付的成份多些。比較下來，玩社團比較有意思，不論辦壁報、參加美術社，我都游刃有餘。後來還成了校刊的總編輯，週末就跟女生班的編輯們擠在活動組校稿。那時候很不喜歡回家，有甚麼事比和女生講話讓人感覺幸福的呢？

即便到了高三，我還不想與其他人一樣拼命準備大學聯考。當時升高三的暑假跑去參加救國團澎湖戰鬥營，認識一票女孩子。上學期很想追其中一位職校的女孩，可是既沒膽量，又沒經驗；不敢撩落下去，卻又收不了心，心情大受影響，成天心神不寧，結果發現不過是一場空戀，人家懶得理我。我在高中時期很容易被異性吸引，常常分心遐想......這個我算沒有記取教訓：記得高一班上有一位考六百分的桃聯榜首(當年武陵高中的錄取分數約四百二十分，壢中四百分)，才氣橫溢，是校刊的寫作大將，結果追女孩弄得功課一落千丈，到高三才起死回生，考上大學(照片中戴眼鏡那位)。那時學校有三大禁令，談戀愛就是其中一項。可是我們每天上下學，公共汽車上，見到都是青春洋溢的女生，看得我們這些木木的男生，很少不心神動搖的；想認識幾位，彰顯一下自己的能耐，卻左思右想，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現在看來是忍字頭上一把刀，那時候確實對我們自制力的培養，產生了積極的作用(ㄟ吐，我也寫得出這種道貌岸然的話)！

我不曉得別人怎麼看我。一般人總是羨慕他人，自怨自艾的多。我承認有些人一路平順，好像從來不曾遭逢困頓。但是大多數人都是二者兼得，我當然不是例外。

如果小時的經驗也算上的話，我是家裡四個小孩中，挨揍最多的一個。父親是軍人不常在家，母親要管好我們四個，非得從老大身上樹立威信，所以一切教導，拿我先開刀。國小期間，打罵責罰是家常便飯，那時管教小孩，體罰是普遍的方式；村子裏，常會有小孩急急從巷子衝出來，跑到老遠，一位婦人拿著竹條在後面追，追不上就停下來大罵的畫面出現。我是從不跑的，被責罰就默默接受，因為不敢跑。至於做了哪些壞事我大都忘了。印象中有一次母親命令我要考到第一名，結果那次連前三名都沒有。為了逃避處罰，我竟然大膽到升旗的時候，跑到教務處偷空白奬狀。自己摹仿以前的奬狀塗上姓名，沒有校長印信，也是用藍色原子筆塗的。所以有時受到委屈，總升起要離開人世的念頭，尤其是陰雨的時候。我經常滿臉淚痕，望著屋簷垂下的雨水發呆，幻想著是那飛散的雨珠兒......

長大也成熟了，但心中多少有著好強、一切靠自己的想法，因為沒有人會同情你。大學考上中央大學，也參加軍校聯招考上中正理工學院。讀軍校是件苦事情：各種磨練，數不完的規矩。沒有長髮、便服、自由睡大覺，教女朋友這些大學生的特權。可是我選擇後者：我不想走一般人的路，我不需要考上國立大學的名聲，我只想照著自己的想法走。爸媽十分尊重我的選擇，可是我在成功嶺受三個月入伍訓練時，那又黑又瘦的模樣讓老爸不忍，問我要不要回去。可是我仍堅持選擇，在許多同學忍受不住紛紛退訓的時候，雖然我有後路，但仍然豪氣干雲地對父親說自己有如過河卒子。當時景象，在腦海記憶猶新。

軍校四年，無詩無夢的四年。只道是自己的選擇，沒有一句怨言。我安排命運。命運也安排了我。在準備畢業之前，還一心嚮往著下部隊做個革命軍人，身先士卒，豪邁不過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甚至當有認識女孩子機會時，總是丟一句：別忘了，我們是軍人，瀟灑地離開。我找苦頭吃，往辛苦的環境鑽，算是坎坷的歷程，可是，我不過是卒子啊？！還要希求甚麼呢？

沒想到畢業後被分發做研究工作，苦也。一群博碩士在前，我這個學士資歷的軍校生，連和他們討論的資格都沒有。平常被派來影印文件，做開會紀錄。所有場合，我是學歷經歷最弱最差的一個，甚麼事也幹不了，每天工作壓力好大。有一陣子，甚至吃飯作嘔，精神不濟，已經快得到憂鬱症了。工作兩年後可以考研究所，那時唯一可以改變現狀的機會，可是唯一核工研究所是清華大學，要和清華本科的應屆畢業生爭，軍校四年的訓練在課業上要能與他們一拼，白天還要工作，實在心餘力絀。那時也結了婚，為了準備考試，鬧鐘訂在凌晨三點，都是老婆大人把我踢下床，在寒冷的冬天讀書，常常讀著就趴著桌子睡著了。這樣可能考上嗎？

有人說：常回憶說過去如何如何表示你的年紀大了。我沒這感覺，只覺得有些東西不去偶而想想，會覺得自己蠻枯燥的。

要從近幾年遇見這位小學同學說起。我叫他老馬，這是從小就這樣叫的。我們住在同一個眷村，從幼稚園同班到小學畢業。原本要讀同一所國中，可是新生訓練沒幾天，他獲得振聲中學錄取通知就跑了，從此斷了我們的同窗緣分。

老馬從小學一年級就擔任班長到六年級，其他小朋友一點機會也沒有；誰叫他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呢？那時心理其實不太服氣，雖然我總是在第三名附近打轉，也想弄個班長來當神氣一下。可是每個學期一開始，級任老師不管是新的舊的，第一天一定會問：誰是班上第一名呀？好傢伙，班長位置好像是為他訂做的一樣，馬上就被老師提拔擔任班長，老馬也從沒倦勤說不想當過，每個小朋友都視為理所當然。其實我不是想當班長享受號令大家的滋味，令我最羨慕的是：老師總會為老馬找一位上好的搭當，從班上漂亮女生當中選一位出來擔任副班長，像是夏曼雲，梁筱蕙這些女生我還記得名字的，大概都被點名過。這種和漂亮女生有親近機會的好康事兒，全教老馬一個人給包了。

老馬後來考上建國中學，之後再上了交大，最後攻入台大研究所。只有在他服國防役(科技預官)那段期間在中科院不同的所工作時，我們偶而在交通車上見到面。那時他變得沉默得多。雖然相較之下我的話似乎多些，但對這位同學，我還是維持班兵對班長的謹慎恭敬。聽說當年他在振聲中學讀書的時候，一樣年年擔任班長，功課好，文質彬彬，人又帥，簡直是萬人迷--多少女孩為他陶醉！這些輝煌的紀錄與想像中令人稱羨的情景，讓我馬上矮了好幾截。聊天時也要刻意維持一些氣質，從不敢造次。